《易经》中的“韦编三绝”是怎么回事?
前几天有朋友默不作声的给公子转发过来一条视频,视频里的学者,没错,这个人自称是学者,信誓旦旦的在演讲中说:孔子是千古以来研究易经的第一大家,但孔子从来不算卦。
后来公子顺手查了一下,这位学者还真的是一个网红教授,在网上有不少的拥趸,用时髦用语说,粉丝无数。
成为网红学者和教授,在信息高度和宽度足够发达的今天,就会拥有不一样的话语权。但拥有话语权,不代表所有的观点都是确凿的。关于孔子算不算卦这事儿,公子今天要较真一下。
《易经》最开始本身就是占卜算卦的书,在孔子老人家读到“韦编三绝”的地步,终于被高推圣境,成为能跟人讲道理的学问了。
但,即使是在万世师表的光环下,《易经》仍然不能抛弃自身本就是占卜算卦术的出身。你能相信孔子他老人家书不离手的研究数十年,而不技痒实操一下这算卦的技术吗?
话说有一年,孔子他老人家的老家鲁国要兴兵去攻打越国,过去那个时代凡要干大事,比如行军打仗等,都要先算卦,判断一下吉凶。当时一占卦,得了一个“鼎”卦,孔门贤人子贡就推断说,鼎卦有足折断的意思,行军打仗,足折断了,这是凶象;而孔子却推断说,非常吉利啊,因为越国人依水而居,所以攻打越国用舟不用足,所以说,这个卦是吉利的。
果不其然,鲁国攻打越国取得了胜利。看来,这算卦的本事,师父还是比徒弟要高明一些。
这不是段子,也不是公子杜撰出来的,是文字确凿的记载在东汉大哲学家王充的著作《论衡》里。
【《论衡》:鲁将伐越,筮之得鼎卦,折足。子贡占之以为凶,何则?鼎而折足,行用足,故谓之凶。孔子占之以为吉,曰:越人水居,行用舟,不用足,故谓之吉。果克之。】
鼎卦还有一次被占算到,也还是和子贡有关系。
孔子派子贡出去办事,很久也不回来,就让身边的弟子们算一卦,看看子贡是啥情况易经推算命,别因为办事不利半路卷钱“润”了;然后就又占得“鼎”卦,大家都说足都折断了,不能回来了。只有颜回在那偷着乐。孔子说:颜回你个老六,子贡足折断回不来你幸灾乐祸个毛线啊。颜回说:这卦说没有足,推断出来应该是乘船回来的啊。
还真让颜回算对了,子贡果然是乘船回来的。
【《诚斋杂记》:孔子使子贡,久而不来,命弟子占,遇鼎卦,皆言无足不来。颜回掩口而笑,子曰:回也哂,谓赐来乎?对曰:无足者,乘舟而至也。果然。】
《诚斋杂记》是南宋杨万里所撰,就是写出脍炙人口诗句“毕竟西湖六月中,风光不与四时同,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那个大诗人。诚也,诚不我欺也。
以上两则资料可能会有人说,这两个文献成书时代稍晚,而且记录的都是孔子让别人算卦,不能证明孔子自己也算卦的事实。
那好吧,我们再往之前的时间来进行文献考据。
成书于西汉,解读《易经》的另一本巨著《易纬》乾凿度篇中有如下记载:
【乾凿度云:孔子生不知易本,偶筮其命得“旅”卦,请益于商瞿氏。曰:子有圣知而无位。孔子泣曰:凤鸟不来,河无图至,天之命也。于是始作十翼。】
这段文献的现代话解读就是,孔子刚开始并不知道《易经》,偶然用《易经》给自己算了一卦,得到“旅”卦,当时孔子他老人家刚刚用易经小试牛刀,还不是很精通,所以就问自己的学生商瞿,商瞿说:先生您有圣人的智慧,却没有匹配您智慧的官位啊。孔子听了这通解卦,大哭着说:凤凰不来,黄河也不出龙图,这是天命啊。于是开始认真研究易经,并依托易经写出了能跟天下人讲道理的十翼之作品。
大约孔子所说的五十知天命,就是这个时候的事情了。
近现代通过挖坟掘墓,呃,说错了,是考古,通过考古发现,以前被怀疑为伪书的《孔子家语》,最终被确凿地确定为先秦时代就已经成书的珍贵历史文献,是记录孔子以及孔门弟子思想言行的著作,文献价值意义和规模要远超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等所谓的四书。
在《孔子家语》里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段文字:
【孔子常自筮,其卦得贲焉,愀然有不平之状。子张进曰:“师闻卜者得贲卦,吉也,而夫子之色有不平,何也?”孔子对曰:“以其离耶!在周易,山下有火谓之贲,非正色之卦也。夫质也黑白宜正焉,今得贲,非吾兆也。吾闻丹漆不文,白玉不雕,何也?质有余不受饰故也。”】
这段文献里第一句话特别重要——“孔子常自筮”,说明孔子他老人家自己经常算卦啊!关于某些学者指认孔子从来不算卦的论点,不攻自破。
这段文献的意思是,孔子常常自己算卦,有一次给自己算命,占得“贲”卦。孔子看到这个卦,怅然所失,愤愤不平。弟子子张就问:老师啊,占到“贲”卦是吉利的卦象啊,您为啥还不高兴呢?孔子说:因为“贲”卦,在周易里,有修饰、文饰之义,有杂色成文之象,本来不是正色之卦;对于色质来说,黑白才是正色;今天占到了“贲”卦,并不是什么好兆头。我听说丹漆不需要纹饰,白玉无需雕琢,这是为什么呢?因为质地刚正有余,不需要接受纹饰。
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的是,贲卦有一句卦辞“小利有攸往”,就是只有小利而可前往,不是干大事的特征。所以对于想干一番救国救民之大事于天下的孔子来说,肯定得到这个命卦会相当的不爽。
不过,后来成为万世师表的孔子,重点确实落在了一个“表”字——历代统治者都得把孔子他老人家抬出来“裱挂”起来,用所谓的儒家思想给自己的脸上贴上厚厚的金粉,来装饰自己的统治有多么的合法、有多么的尊天爱民。
嘿,你还别说,真是没跑出孔子自己给自己算的这个命卦范畴。
孔子到底算不算卦,但凡严谨一些,稍加考据,答案就是显而易见的。
公子较真这件事情,并不是要替“算卦”这种早就被列为“封建迷信糟粕“的行为洗地,而是想通过这样的考证,对那些拥有话语权的学者和教授说一句:别总是信口开河了,做个认真的人不好吗?
别学公子这种山野村夫扯的闲篇儿,总鼓捣些封建迷信糟粕。不过信手拈来,嬉笑怒骂易经推算命,要的就是快意文字。